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完結了,你的人生卻還要繼續下去
我們對心理疾患者的那些標籤,真的有撕下來的一天嗎?
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完結了,你的人生卻還要繼續下去
「我記得整部戲殺青的最後一場戲是我,殺青了,我可以離開這個角色,但那些人呢?他們還是得繼續下去。」
在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中,飾演應思聰的林哲熹曾在臉書上說了這句話,感動了很多人。
是啊,戲有殺青的一天,但那些心理疾患者呢?他們也有「下戲」的一天嗎?
我們的社會呢?真的有「把病人當一般人」來對待的一天嗎?
那些標籤,真的有撕下來的一天嗎?
無所不在的標籤:假病人實驗
1972年美國心理學家David Rosenhan,曾進行二項震驚精神醫學體系,同時也受到許多抨擊的實驗,分別是「假病人」和「不存在的病人」實驗*。
「假病人」實驗,故名思義,就是安排由正常人假扮的病人前往不同醫院求診。結果參加實驗的8人中,有7個人被醫生診斷為思覺失調症,而且因此被送進醫院(但他們都是正常人阿!)。
「不存在的病人」實驗,則是告知院方3個月之內,會派一名或多名假病人過去,要醫院揪出偽裝的精神病人。結果,醫院表示在193名病人中,找到41名偽裝的病人,和42名懷疑是偽裝的,但事實是David Rosenhan根本沒有安排任何人偽裝假病人入院。
這兩個實驗超展開的結局,讓我們知道「貼標籤」的巨大影響與難以避免性(精神科醫師都被矇了XD)。
發現了嗎?「貼標籤」不只會影響他人觀看與理解事件的方式,如同《與惡》裡,當一個人被貼上精神病患、精神病患家屬,以及加害者家屬時,隨之而來的是歧視、污名與排擠,也影響被標籤者看待自己的方式。然而,當我們在善/惡、正常/不正常之間,也豎起了一道堅固的牆,而這些不被集體社會價值認可的一群人,是否是我們認為的那樣危險且遙遠呢?
(下文有雷)
修復式會談:我們要的,是什麼樣的社會與世界?
「非A即B」的二元思考模式,雖然帶來安全感,但卻可能產生對立與仇恨,以及錯失理解行為背後原因的機會,也限縮自己可能發展的想像。
在《與惡》的最後一集,李曉明事件的受害者,與李家父母面對面的「修復式會談」,便是跳脫「非A即B」的思考模式。
而「修復式會談」重視解開加害者和受害者間的衝突,關注到所有事件的關係人,與從事件中獲得的學習與成長,以及找出改善和預防事件再次發生的策略。
如同王赦在劇中提到的:
「如果這件事情不去試著找出答案,試著去預防,這類似的事情在全世界各個角落每天都在上演」
找到屬於自己的安寧
面對傷痛確實不容易,當你受夠了、想停止繼續痛苦下去,可以嘗試看看以下這些方法:
- 改變環境:人的情緒會隨著環境而改變,可以嘗試改變原本的熟悉環境。例如,宋喬安原本一早都會播放晨間新聞,後來改放音樂,她在後面幾集的情緒也紓緩了許多(當然,婚姻諮商的介入、重訪事發的電影院、昭國的積極溝通也有影響)。或是遠離焦慮緊張的外在環境也是個方法 ,如李家父母搬回老家也是一個暫時的權宜之計。
- 尋找一個傾聽、陪伴者:傾聽就是一種陪伴,它本身就有療癒能力。但不是每個人身邊都有像劉昭國一樣,可以忍受與接納渾身帶刺的另一半。這時,還是建議尋求專業人士協助,但如果你和宋喬安一樣覺得「我幹嘛說心事給陌生人聽?」,也可以試試寫日記,或是打開手機APP錄音,甚至找一張紙隨意繪畫,都可以進行自我對話。
- 放過自己:有時,你持續被困在地獄,不是因為外在的原因,而是自己不願意原諒自己(例如喬安)。當你找到支撐自己的力量後,意識到再多怨恨、不捨都無法改變這一切時,就能漸漸轉換心態、調整自己,帶著希望邁入新生活。
其實,這部戲的結束,也是一個新的開始。意味著我們必須告別對角色的投射,面對自己真正的課題。
每個社會事件都與我們有關,我們都是其中的一顆螺絲釘。請不要看輕自己!你雖然渺小,也能成為轉動世界的關鍵。或許在戲播畢之後,這世界黑暗依舊,但你的一句話、一個關心、一次等待、一個轉發(這篇文),都可能在黑暗的世界裡,點亮光明。
惡離我們很近,但我們,一起走。
參考文獻
[1]Rosenhan, D. L. (1972). On being sane in insane places. Santa Clara Lawyer, 13, 379.
[2]後續討論:Spitzer, R. L., Lilienfeld, S. O., & Miller, M. B. (2005). Rosenhan Revisited: The Scientific Credibility of Lauren Slater's Pseudopatient Diagnosis Study1. The Journal of nervous and mental disease, 193(11), 734-739.
許惋稜 諮商心理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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蛹之生心理諮商所專任諮商心理師。找到自己之前,是許多個在無底深淵吶喊與煎熬的夜晚,找到自己之後,是懂得珍惜與欣賞生命裡那有點澀、有點苦的「回甘」。我是諮商心理師,也是生命的旅人,旅途中,謙卑的踏進不同人的故事和內心,與其一同經歷、度過生命的風暴。